◎謝國安

跟克拉克夫和華沙相比，波茲南似乎比較沒那麼有名。確實，光北邊的港都格但斯克，有著美麗的波羅的海風光與特產琥珀；附近的土倫，有條頓騎士團的遺跡，以及哥白尼。波茲南？總覺得光芒有點被掩蓋的味道。

波茲南其實是波蘭最古老的城市之一。大家都知道，波蘭的國徽是老鷹，這老鷹的典故，就是來自波茲南。中世紀時，波茲南一度是波蘭王國的首都。城裡的聖彼得及聖保羅巴西利卡大教堂，是全波蘭最早的一間大教堂，波蘭早期統治者，例如波列斯瓦夫一世、梅什科二世等人，都葬在這裡。

現在的波茲南，是波蘭貿易、工業與教育的中心。是波蘭第五大城，與第四大的工業中心，也是大波蘭省的省會。有六十萬人口。

來到波茲南古城，這裡還保有中世紀原味，據說還是跟希特勒有關。原來除了克拉克夫，希特勒也喜歡波茲南的風光。二戰時閃電佔領波蘭的德軍，沒有對波茲南下毒手。現在的古城廣場，雖然比不上克拉克夫那麼漂亮，倒也有自己的韻味。例如波茲南最具代表性的山羊，就是小朋友的最愛。

每天中午十二點，舊市政廳鐘樓裡的山羊，就會像這樣，從塔裡緩緩的移出，然後兩隻羊慢慢的轉向，「四目相對」。

接著重頭戲就來了。隨著鐘聲每響一次，兩隻山羊就很配合的相撞，是那種頭對頭的相撞，撞完了還會微微彈開。有趣的是，底下剛好一群幼稚園小朋友出來校外教學，小朋友也很配合，山羊每撞一下，小朋友就「啊！」的大叫，實在非常可愛。山羊就這麼連撞十二下，接著兩隻羊都很紳士的後退，轉彎，退入鐘樓裡。留下的，還是一片小朋友的哀嘆聲—原來小朋友們看不過癮啦！

其實波茲南也是共產波蘭時代，最先出現流血工運的城市。1956 年六月，波茲南史達林機車廠工人，要求增加工資，卻和波共政府談不攏，最後工人們揚言罷工。但是波蘭共產黨也不是省油的燈，直接嗆聲說工人罷工上街遊行的話，就要拿坦克鎮壓。這句話也惹火了波茲南的工人們，一萬六千多名工人，當場放下工作，走上街頭示威，其中包括四千名之多的波蘭共產黨員。波共政府和示威工人還是沒有交集，加上誤傳之前去華沙請願談判的工人代表被抓了，導致示威工人們情緒失控，發生暴動。波共政府命令部隊驅離群眾，果然也強硬的派出坦克車鎮壓，不到一天就平息暴動。總共54人死亡，兩百多人受傷，超過三百人被抓進監牢裡。史稱「波茲南事件」。

事情鬧太大，也讓波蘭民眾人心浮動。波蘭共產黨擔心危及統治，在七月舉行的七中全會上，批評波共當局的鎮壓行動，同時通過了擴大工人權利法案，提高工人工資等條款。相當程度上，確立了波蘭工人的地位，也讓後來的波蘭團結工聯，打下良好基礎。直到華勒沙率領團結工聯，一次又一次的罷工，逼使波蘭結束共黨統治。

從華沙坐火車到波茲南，要三個小時。我們這次到波蘭採訪，五天之內造訪了三座城市：克拉克夫、華沙、波茲南。地理位置上，剛好是一個等腰三角型。雖然波茲南沒什麼特別的名勝與風景，但是如果往格但斯克與土倫，順遊波茲南，也是不錯的選擇。